DAY1 露營
剛開始雖然活屍很多,到處都有感染病毒的危險,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,活人慢慢漸少,活屍數量往上攀升,物資也變得越來越難找。
陸路和布馮不得不選擇開始學習狩獵動物,往山區或海邊這類比較有可能出現動物的地方移動,一方面可以避免被SL的人發現,一方面也能夠以原始方式來彌補缺乏物資的問題。
政府建立的安全區資訊,會不定時地在各地廣播,只要手機有電,也可以取得國家級警報通知,所以陸路和布馮很清楚那些安全區的位置在哪。
在經歷過長時間的生存、與活屍搏鬥的日子後,存活下來的倖存者們大部分都有足以對抗末日的知識與能力。
這些人大部分都不願意接受政府的庇護,反而覺得在那種地方生活有被監視的感覺,而且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自由進出安全區。
單就這點來說,陸路十分同意他們的想法。
陸路和布馮偶而會遇到這些倖存者團體,大多數的人都不會主動跟他們有接觸,甚至有些強烈排外的倖存者,會格外警戒陌生人。
因為無論是對方還是他們,都無法確定雙方的真正情況,再加上說謊拐騙、殺死倖存者奪走物資的情況越來越多,所以大家都變得很敏感。
陸路跟布馮本來就沒打算理會,更不想和這群像是會突然拿棍子從背後偷襲你的倖存者接觸。這些人的眼神,很顯然都已經不正常了。
依照陸路現在的情況,跟倖存者接觸不是安全選項,因此他們會識相地與那些人保持距離。
即使只有兩個人也很好,行動方便、不用擔心被人扯後腿,反正對他們來說,活屍的危險度還沒有倖存者來得高,這樣反而剛剛好。
跟一開始喜歡待在倖存者團體裡的時候相比,擁有新玩具的布馮根本就不在意其他人的死活,要是陸路跟SL沒有關係的話,他也不會叫那個只有生物學上還能稱得上是父親的男人去調查。
「嗯……有點苦惱呢。」
蹲在雞舍前的布馮,與在他面前歪頭盯著他的母雞四目相交。
「咕咕?」
「母雞雖然也可以吃,但公雞會更好一點。」
剛說完沒多久,斜前方就突然有黑影振翅起飛,彷彿聽得懂他說的話,嚇得越過柵欄逃走。
那隻飛出去的,正是公雞。
布馮彎起眼微微一笑,雀躍地追過去。
他的表情和笑容太過可怕,反而把母雞和小雞群嚇得到處亂竄。
幾分鐘後,布馮開心地用繩子把公雞綁好,懸掛在水管上,拎著走出雞舍,準備為陸路加菜。
剛離開雞舍沒多久,布馮就看到從菜園方向走過來和他會合的陸路。
他的手裡拿著隨手撿來的籃子,裡面裝著幾顆水果和蔬菜。
布馮雖然認不出來那些是什麼植物,但是他相信陸路不會隨便摘來路不明的東西給他吃。
「看起來你那邊收穫不少。」
「你也是。」
陸路盯著布馮手上拎著的公雞,對他竟然能夠抓到公雞的事實感到錯愕。
他還以為雞都跑光或是被其他倖存者抓走,沒想到竟然還真的被布馮找到。
「不只這樣,還有幾顆雞蛋。」
布馮從口袋裡拿出兩顆雞蛋,放進裝滿蔬菜的籃子裡。
在他靠近自己的時候,陸路似乎還能聽到他愉悅哼歌的聲音,看樣子他真的很期待能夠在露營區烤肉來吃。
陸路不是很想唱衰他,但他認為露營區不見得會比較安全。
他小跑步跟上布馮,往露營區的方向走。
從地圖上看,雞舍距離露營區沒有很遠,但他們卻還是走了快二十分鐘的路。
好不容易抵達布馮心心念念的露營區,卻發現這裡到處都是鮮血與屍體,許多的帳棚都被破壞、坍塌,肉眼所見沒有一處能夠住人的地方。
「嘖!」
陸路看見布馮狠狠踹翻倒在地上的屍體,往裡面走一段路,花十分鐘確認真的沒有能夠過夜的地方後,才回到他面前。
「抱歉,好像真的沒辦法住。」
陸路眨眨眼,看著已經快要消失在海平面的太陽說道:「沒關係,這裡那麼大,應該能找到可以勉強過夜的地方。反正我們只要睡一晚而已。」
「這裡之前似乎被其他倖存者當作安全區,後來應該是被活屍入侵,所以才會變得這麼淒慘。」
「是嗎。」陸路看起來一點也不想知道這件事,帶著布馮來到露營區的地圖前面,指著另外一區說:「我們去這裡看看,小木屋和露營車的話應該比較不容易被破壞,稍微清理一下就能睡。」
看著陸路已經慢慢習慣,甚至變得對其他倖存者沒有任何興趣的冷漠態度,布馮偶而會覺得他就像個擁有自我意識的活屍。
有的時候,他真的很想被陸路咬一口,看看是不是會被感染成為活屍。
當然,他知道陸路絕對不可能這麼做。
在發現自己身體的異樣以及體內擁有病毒的事情後,陸路就變得不太願意跟他靠得太近,和他保持微妙的距離。
布馮偶而會發現陸路在半夜時醒來,坐在黑夜裡發呆,感覺就像是慢慢地不再需要睡眠一樣,皮膚不但變得蒼白,從被咬傷的後頸位置慢慢向外擴散範圍的青筋數量也暴增不少。
原先還能靠高領衣物遮住傷口,但如今已經變得越來越顯眼。
因此,陸路拒絕他之前說要想辦法把他送進政府設立的安全區的計畫。
「雖然小木屋那邊也可以聽到活屍的『聲音』,但數量不是很多,處理起來比較容易, 另外一邊的營區反而比較多。」
陸路所說的「聲音」,是活屍們的呢喃。
自從能聽見他們的說話聲之後,陸路便開始利用這個優勢來確認附近活屍的位置與數量,雖然只能單方面聽取對方的聲音,但對於需要避開活屍聚集位置的他們來說,非常好用。
「看來是被感染後的倖存者,變成活屍後還逗留在這裡。這樣看來的話,露營區應該是不久前被攻擊的?」
「我覺得比起活屍,應該要擔心逃離這裡的倖存者會不會回來。」
「嗯……從那些帳篷的情況來看,他們應該是突然被活屍攻擊的,很多人都來不及逃離,所以沒有攜帶物資。」布馮說完後,突然笑著提議:「不如我趁機去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拿的?」
陸路點頭,「等找到過夜的地方後,我跟你一起去,兩個人可以拿更多。」
他們邊討論邊繼續在木屋與露營車的區域尋找休息的位置,正如陸路所說,這裡雖然也有不少屍體,甚至還有幾隻活屍徘徊,但是光靠布馮一個人就能處理它們。
布馮努力擊殺那些在附近徘徊的活屍,而陸路則是確認小木屋與露營車,他們運氣還不錯,在天色完全變暗之前總算找到能夠過夜休息的地方。
小木屋有些都從裡面反鎖,要不然就是堆滿屍體,或是有活屍被關在裡面走來走去,反而是小型車廂的露營車比較安全。
陸路選擇一輛有鮮血與凌亂物品,看起來很像是有人受傷後匆匆逃離的露營車,作為兩人今晚過夜的地方。
更重要的是,旁邊有個倒在地上的烤爐,正好可以讓布馮烤雞來吃。
他們稍微清理車廂內部,把血跟亂七八糟的物品清理乾淨,接著便利用烤爐來點火取暖。
雖然露營車的位置很空曠,從海面吹過來的風冷到讓人受不了,但車廂內還算是比較溫暖,只要不要離火爐太遠就沒問題。
原本打算去搜刮物資的兩人,在感受到夜晚海風的冷冽程度後,決定放棄。
他們利用露營車內的水清洗食材,開始製作晚餐。
無疑的,這是他們近期吃過的最豐富的一餐。
剩下沒吃完的部分,陸路從露營車裡翻找出能夠裝剩菜的器皿,打算當作明天的午餐。
每個區域的露營車都有提供盥洗室,這對好幾天沒有洗澡的兩人來說是超級幸運的事, 二話不說就先把自己狠狠洗乾淨後,才回露營車休息。
布馮把床讓給陸路睡,他則是窩在沙發床,明明身材更壯碩的他睡床會比較舒服,但他還是睡得很香甜,像是早就習慣一樣。
陸路則是與他相反,雖然閉著眼睛,努力說服自己睡著,卻還是睡不著。
陸路痛苦不已,滿頭大汗,在床上翻來覆去。
周圍活屍的「聲音」就像是魔音傳腦,干擾他的思緒,讓他沒辦法安穩入睡。
活屍們的言語全都散發著陰鬱的氣息,讓陸路漸漸懷疑這些到底是他的想法,還是活屍們的想法。
最終,在這些聲音當中,突然有個強而有力的句子強行闖入他的腦海。
『啊,好香的味道。』
『好多好好吃的味道正在靠近。』
『我要吃……好想吃掉。』